第79章 成长
翌日，无忌睁开眼睛，听到外面嘁嘁喳喳的声音，好像有很多人。他翻身，没有看见衡翌。赵医师的汤药委实有效。连着服用三天，无忌感觉好极了，比没遇刺之前还要好。他伸个懒腰，穿好衣服，朝门口走去。还没走到，他就听出平原君在外面。他打开门，看见异常兴奋的平原君正在指挥仆从搬东西。衡翌先发现无忌，平原君却抢在他的前面来到无忌面前。
“无忌公子，你起来了。”声名赫赫的平原君对魏无忌客气得很，露着真诚的笑容。“我知道你尚没有完全康复，特意为你准备了一辆舒适的马车。这辆马车就像一辆移动的房子，我保证你感觉不到丁点的颠簸和不适。我命人把你和娈公主可能用到的东西搬上去，等用过早饭，咱们便启程前往大梁。”
立在平原君身后的衡翌轻轻地点点头。
“平原君费心了。”尽管略显仓促，无忌还是十分感动。“等吃了早餐，容我向赵王递交辞呈，我们立刻前往大梁。”
“不用，不用了。”平原君摆摆手，“我已请示王兄，他说公子归心似箭，不必向他请辞。”
是我归心似箭，还是你想尽快向父王提亲？“多谢平原君的周到。既然如此，我们现在就吃早饭。平原君，请。”
“我已吃过了，你跟娈公主吃饭，我督促仆从们收拾东西。你们吃饱了，他们也收拾妥当了，我们就可以出发了。”
如果说爱情让平原君跟之前恍如两人，制定周详的安排是他唯一没变的地方。无忌不好再说什么，对平原君点头致意后，吩咐仆人吃早饭。饭食不再是单单的米粥或肉羹，还有蒸饼，精美的小菜，香喷喷的煮肉。自受伤昏迷起，无忌只吃过黍米粥和肉羹。面对丰盛的早饭，他咽了咽口水，狼吞虎咽起来。魏娈进来时，他已吃了半饱。
今日魏娈很美丽，很特别。她的脚步很轻盈，走起路来好似一阵风，人未到，淡淡的香气已然袭来。她看了看吃得不亦乐乎的弟弟，没有问候，拿起一块蒸饼，慢慢地吃起来。无忌吃饱了，拿起玉盃漱口。
“姐姐，你能不能吃得快些？平原君可是着急前往大梁，求见父王。”无忌放下玉盃，望着犹如小鸟啄食的姐姐。“马上就要回家了，你为何一点都不急？看起来邯郸才是你的家，大梁倒成了异乡。”
“哼，你懂什么！”魏娈放下蒸饼，幽幽地叹了口气。“走得急，离开得便快。平原君向父王求亲，父王没有不答应的道理。那时，我就真的离开父王，离开母亲，离开你，离开大梁了。”
无忌没有想到这点，不再开姐姐的玩笑。沉默了好一会儿，他强颜欢笑。“姐姐放心，日后我一定会来邯郸城看望你的。”
魏娈挤出一丝笑意，红润的嘴唇动了动，没有说话，也没有再吃东西。平原君笑呵呵地走进来，他的视线在魏娈的脸上一闪而过，落在无忌身上。
“无忌公子，一切都已准备妥当，你们是否……是否……”他搓了搓手，舔了舔嘴唇。“早晨天气凉爽，便于赶路。”
“姐姐意下如何？”无忌将烫手的山芋扔给魏娈，让她解决她和平原君之间的问题。
“催什么催？！回家的人不着急，你倒是比谁都急！”魏娈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平原君，却站起身。“我们已经吃饱喝足，上路吧。”
被魏娈训斥，平原君不以为意。他的面色如常，好像魏娈说的不是他，而是旁边一个不存在的人。“好，好，好，请无忌公子和娈公主跟我前去你们的车驾。”
无忌看看平原君的背影，又看看冷若冰霜的姐姐，彻底被爱情折服。
正如平原君所言，眼前的马车确实是一间会移动的房子。无忌和魏娈登上马车，惊讶于里面的布置和陈设。精雕细刻的案几、柔软舒适的毯子、燃着熏香的铜炉、装饰华贵的铜镜……尤为让他惊讶的是几卷竹简放在右边的角落中。一根细麻绳横亘在马车的顶上，一条绣着鲜花绿植的厚实毯子悬在上面。
“无忌公子，娈公主，你们可满意？”平原君站在车边，好似讨好，又不像。“我与无忌公子交谈，发现公子谈吐不俗，见识非凡，猜想公子平时一定喜爱读书。特准备几卷有趣的竹简，希望公子喜欢，以解旅途的乏闷。公子，娈公主，我不打扰你们了，告辞。”
马车的空间很大，足以容下四五个人。无忌欲邀请平原君与他们一起乘车，觉察到平原君毫无这种想法。稍作思索，他便明白其中的玄机。他不再挽留，感谢平原君的拳拳之情。
辚辚车轮声，嗒嗒马蹄声回荡在无忌耳边，他掀开车窗上的帘子，扫视向后倒退的建筑物和货摊。看了一会儿，他放下帘子，拿起竹简。
“你不是不喜读书吗？”一手托着香腮的魏娈，一手在案几上画圈的魏娈茫然地看着指尖的旋转。“圉太子酷爱读书，父王对他既疼爱，又欣赏。你呢？整日在市井中厮混，除了打架，学到什么？与平原君接触几日，对读书感兴趣了？”
“姐姐，你是我的亲姐姐吗？我想读书，不但不鼓励，反倒冷嘲热讽，是何道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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