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路上，一扎着牛角辫七八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在路上走，腰上挂着一个铃铛，奇怪的是并不会因为走动而发出声响，小姑娘走一走总会停下，回头看看身后的人，放心了才继续往前跑。
终于到了快山顶，参天青树笔直向天，小姑娘回头高声喊着：“师傅快来！”
不久，一身穿中山装的男子出现，黑色短发，肤色极白，容貌英俊的很，只是一双眼眸天生浅淡，异于常人。
看着前面的小姑娘，男子抿着的嘴角微勾。
“师傅，来这里干嘛呀？”
男子站在树下，摸了摸小姑娘的头，“这里埋了两个人。”
小姑娘闻言露出惊吓的神色，男子安慰她，“别怕，是我的故人，我答应过他要来看他。”
小姑娘仰着脑袋，大大的眼睛明媚闪光，透着疑惑：“故人？是师傅的朋友吗？”
“……是。”
小姑娘眼珠一转，转身到山林里去，男子站在原地，注视着树根。
斗转星移，如今已是民国，从前的故人都归于黄土，幸亏这树还在。
沈连卿，你看，我找到她了吧。
“师傅！”小姑娘跑了回来，手上捧着一束小小的野花，黄的白的，好看的紧。“看我摘得。”
她伴着小脸，十分严肃又郑重的将花放到了树下面，双手合十拜了拜。
“镜儿，”男子唤了一声，“走吧。”
小姑娘乖乖的回到男子身边，“好，师傅。”
“镜儿，说过不要叫师傅的。”
“可是师傅就是师傅啊。”
“还是这么死心眼，罢了，不过镜儿答应师傅一件事可好？”
“什么呀？”
“你看，师傅的朋友都死了，以后师傅就孤孤单单的了。”
小姑娘顿了顿，这次没一直往前跑，而是走到男子身边主动拉起他的手：“师傅不怕，你有镜儿呀。”
“那镜儿愿嫁给师傅么？”
“什么是嫁啊？”
男子笑了，浅淡的眸中光华流转，“就是和我吃饭、睡觉，一直陪着我。”
“那不是和现在一样嘛，可以啊。”
“好，镜儿答应了，”男子蹲下将两人的手心想贴，男人手掌宽大修长，小姑娘软软小小，手心的肉贴在一起，温热相触，男子看着她：“若违此誓，……我高殷遭天打雷劈。”
小姑娘一呆，问：“为什么是师傅被雷打呀？”
男子笑了，“你若不想师傅受罚，就不要违背誓言哦。”
“嗯嗯，镜儿保证！”小姑娘一脸认真的点头。
男子满意的弯了眉眼，“镜儿真乖，到了山下，师傅给你买糖葫芦吃。”
“哇哦，真的呀，师傅，那我嫁给你之后能天天吃糖葫芦吗？”
“可以啊。”
“那我要快点长大，早日嫁给师傅！”
“好，师傅等着，今晚让你多吃半碗饭。”
小姑娘欢喜坏了，抱住男子的腿，“呜呜师傅你真的太好了。”
一些尘封的记忆突然浮现，久远的不真实，但又命运般的相似。
高殷展眉：“嗯，从前也有人这样说为师，我觉得对极了。”
山路上一大一小的人影携手向下，兜兜转转，时光迁徙，不变的是他的深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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